chapter22

系统之请叫我雷锋

梁旭博应下没多久,便有车一路将他载到停机坪。

今天首都上空的风似乎比平日更大,人常说遇事前,第六感都是极准的,因而刚踏入直升机的那一刻,便有东西无声无息的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好像是,再也不能回来。

这预感极为不好,心跳一瞬间加速,就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般。

梁旭博沉了口气,看着军用直升机的门缓缓关闭,螺旋翼发出的声音合着他咚咚的心跳声成了他耳边所有的声音,就像是在提前预兆着什么。

梁旭博迫使自己静了数秒,扫了眼驾驶员,而后立即拿出手机,调到短信栏,斟酌着,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上面打。

“一会儿降落后,你坐车回京,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家里用我抗震的功劳换小擎一个上升的承诺,其他我会提前安排好,你以后就留在他身边,先不用对我爸妈说,我之后,会提醒他们。”

他说得小擎便是梁家这一辈排行第七的男孩,今年就要大学毕业,是剩下的小辈中,除了梁旭博,还算可以扶得上墙的一个。

按下发送键,梁旭博闭目靠在座椅上,想到当年被压下担子的愤恨和脱离自由意愿的不甘,在这样的时刻,竟是莫名其妙的,理解了当年无故失踪的,梁旭哲。

后排武子龙手机响了下,他拿出来,见是梁旭博的号,还诧异了下,待打开看了内容,当即就变了脸色,脑子一冲就要站起来,却被安全带直接又带回了座位。听到动静,梁旭回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武子龙想要张口,开合半天,却不知要说什么,只青白着脸色,狠狠将手机丢到了座位上。

梁旭博回过头,不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手机震动,拿出来,见武子龙只回了五个字。

“我不会回去。”

梁旭博并不理会,只垂目在心底规划,梁家所有能用得上的明线暗线全部在他心中闪过,很快便结成一张大网,想着,若是自己不小心果真出了意外,哪些人会继续忠心下去,哪些会观望一些时日,又有哪些会立即背叛?

而自己,能留下并为梁旭擎保驾三年供他成长历练的棋子,都需要怎样去发挥他们的作用……

一个小时,军用直升机便停在了江北省省会,此时距地震已过去一个多小时,震区路段全部被堵死,里面信号传不出来,又没有人主持大局,怕是早已乱成一锅粥。

外围挖掘机从第一波余震过去便开始挖掘,政/府救助大队就在外面时刻待命,而现在,由于条件限制,物资只能采取空投,而第一波赈灾人员,也在外围等着梁旭博,准备一同由直升机空运进去。

因而他一下了直升机,省/委派出的赈灾组便围了上来,市内能镇住局面的官员几乎全部罹难,而对青武熟悉又能震得住局面且在群众心中威望较高的,就剩了他这么一个。饶是谁也都知道办好了这将是大功一件,但自古富贵险中求,地震局已经预测,后面还将会有至少三波余震,因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穆。

身处高位,也许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在这样的时刻,面对一片废墟中的天塌地陷,就像中/国/人一直以来那样,在面对灾难的时刻,几乎很少有人再想起个人的得失,人们团结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这个时候更让人骄傲,且心酸。

省/委/书/记赵顺明率先两步走上前就握住了梁旭博的手:“小梁市长,总/理正在国外,现在已经启程回国,很快就能到达,江北武警和所有官兵都集齐到位,会分批投入灾区,我们需要你打头阵,率先稳定住局面,并且尽快修复无线电,将灾区的消息传出来,将党/中/央的救援传达下去,要想尽一切办法挽救生命!”

“请你告诉青武的人民,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梁旭博二话不说,只反握回他的双手,重重点了点头。

梁旭博并省委拨给他的一系列官逐个登上直升机,这次除了他,第一批随行的还有水电,卫生,通讯,住建等相关干部,并一干武警。直升机到达青武上空,下降到一定高度便开始放下软梯,由梁旭博打头,快速从飞机上爬了下去。

下方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土地上,三三两两的市民正坐在废墟里缓慢的移动,有的神情麻木,有的徒手挖着石块,有的坐在地上帮人包扎……待听见响动,大家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那架停在半空的飞机。

静默无声。

忽然,也不知是谁抽泣了一下,紧接着啜泣声便传到了下一个人身上,又传向下一个人……

在地震后的一个小时,整个灾区上空,哭声连成一片。

在面对这样的灾难,看上一百张图片也不如站在这里的震撼,那种如罪人一般的心酸,能剖开人心底最隐蔽的罪恶感,浮殍苍凉,在渐次扩大的哭声中,直扯得人心底都止不住震颤!

“是……梁市长!”

“梁市长来救我们了!国家来救我们了!”

“终于……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

这哭声喊声代表着希望,也代表了埋怨,它是数十万的亡魂,也昭示着党和/政/府被寄予肩头的责任!

梁旭博站在广袤的土地上,看着眼前一道道被泥印冲刷的脸,一股寒风夹着酸意瞬间侵袭入他的双眼,这个从未有什么事能够使之动容的男人,缓缓红了眼眶。

“我们……来晚了。”

他说着,一行泪就跌落下来。

在青武,刚经历过7.4级的大地震和一波余震,放眼一片平川废墟,市/委办公楼,是为数不多还保存有形状的。

在安排飞机将现场伤员送走,并初步安抚下哭泣的群众后,一干人等快速转移至市/委大院,在会议室,一条条命令由此发布出去。

“沈厅长负责搜寻全市各类推土机/挖掘机,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和外面打通,给后续物资人员开辟通道,保证总/理能第一时间赶赴救灾现场,稳定人心。”

“张连长你将带来的人分为三批,一批配合卫生部门帮忙运送伤员,一批帮助挖开废墟救人,督促军方生命探测器的尽快投入,最后一批以现有聚集地为中心点,每隔方圆三千米,发动群众共同搭建帐篷,并将军方丢下来的彩条布挂到上面,让大家能快速找到救助点。”

“赵局长和李局长尽快拿出方案,看水电从最先从哪儿连上,要确保首批挖掘机器能够派上用场。”

“刘工你们要将无线电第一时间接通,将灾区的消息传递出去,也要让人民听到我们的保证和决心,这尤其是被压在地下群众的希望,一定要快,覆盖面要广!”

“小周你负责将全市还幸存的所有党员干部召集起来,划组负责每个区域的救助工作,特别是学校,商场,居民区这类人流密集的地方,一定要救助!灾后48小时,我们要保证尽可能多的救出遇难群众,否则救援的最佳时机一过,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另外卫生厅这边,对水源和一些列灾后病症都要做好检测预防,联合幸存人员开辟出临时卫生所,实在无法当场救治的,由直升机送出。”

……

梁旭博在初步规划下达任务后,便带着其他人出了市/委会议室,他必须以对快的速度赶到最近的救助点,代表中/央和青武市/委市/政/府做出第一波安抚慰问。而各方面的工作进程,也会通过军用对讲机第一时间反馈到他这里,同时再由其给予下一步指示。

由于水电信号不通,青武内部的消息根本无法送出,为了避免外面对立面的灾情两眼抹黑,随性秘书一直在不停地记,并每个一个小时将消息随着直升机一同传递出去。

三月的天气正是寒冷未远,天黑的又快,在一片漆黑的绝望中,不少灾民在黑暗中开始崩溃,整个灾区开始压抑在一片惶惶当中……

不住催着电力,在梁旭博赶到第三个救援点的途中,距地震已过去四个小时,而今是晚上七点半,电力部门终于接上了线路!

“快!连上全市所有能够发声的广播和喇叭,电集中供应到几个挖掘点,一定要在夜色加深前把所有灾民稳定下来!武警要再加快速度!”

他说完就开始带头往电台跑,电流随着接通的路线连上每一个能够扩音的设备,十分钟后,青武上空,在震后的四个多小时,埋在地下的人喊哑了嗓子,看着缝隙中在无天光,心理几近崩溃的时候,一道坚定的,充满力量的声音,响了起来——

“乡亲们!我是梁旭博,我们来救你门了!

“请相信,党和国家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地震也许会摧毁一切,但它摧毁不了我们的希望,战胜不了我们的意志!

“只要我们在灾难面前团结一致,众志成城,谁也无法战胜我们!

“但是在这之前,请大家一定要坚持,我们的救援一直在进行,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会倾尽全部力量去救人!

……”

声音坚定地响起,在青武的上方不断重复,像是一柄冲破黑夜的利剑,直指苍穹!

一片废墟中,忙着救人的女孩儿愕然抬起头,瞬间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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