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上路⑤

代号香格里拉

?我们沿着来路走到食堂后面的厨房。那一整面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混凝土砖石被炸得粉碎,天花板已经被横向地炸出了一条目测有三米多长的裂缝,粉尘和沙灰从裂缝中不间断地漏下来,掉落到满目疮痍的地面上。楼板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完全塌裂下来,使整幢大楼完全地坍塌。

整个厨房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沙灰和类似木板的拖拽声。室内很暗,楼顶似乎有人在走动,似乎是蹒跚的脚步声,我能感觉得出来那是丧尸。一楼好像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从窟窿里将身子探了进去。

“这无人机威力真够猛的。”我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小声喃喃自语着。柳胜河走在我的前面,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在这种黑暗的室内说话。

厨房里满是腥臭味和尘土的呛人味儿,我不禁用袖子捂住了鼻子。观察了一下地面,发现爆炸已经掩盖了履带拖动齿轮在地面滚动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满是凌乱的石块,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这些障碍,一抬头居然发现柳胜河的人已经快走到了门边上。

走的真他妈比兔子还快,我一边在肚子里嘀咕,一边绕过一个被炸成马蜂窝一样斜插在墙壁上的餐具架子。

这是组队吗?这分明就是坑爹。这里的砖块砸的都不是一个地方,头顶还有小石块落下来,一个不当心就可能会被砸出脑震**,他就当在玩一样瞬移了出去。等下中午咱们一块儿出去,柳胜河这家伙指不定就走在我们前面走的无影无踪了。谁赶得上他这种脚力?无论什么地形什么坡度他都能当成平地来走,除非是摆脱了地心引力的地方,否则就凭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还是不要跟他比拼什么脚力了。

我正想着这种拿他没辙的地方,,忽然冷不丁地听到了一声嘶吼。我来不及反应,手边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一只血盆大口猛地探了出来,想要朝我的手臂咬过来。

那是一只丧尸,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一个转身闪了出去。那丧尸扑了个空,脑袋连着脖子以下甩了出来,用虚脱的手迅速地伸过来抓我的肩膀。我手上有军刀,闪电般地刺向了它的双眼,想要将它的面部捣个稀巴烂。但是那丧尸窜出来的身体动作并没有停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整个人甩得失去了平衡,身子倒向一侧的餐架,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我的军刀也扑了个空,因为地面崎岖,连我自己也差点站立不稳,要向前扑倒。

我听到耳朵边的声音又吼了起来,黑暗之中似乎有好几只丧尸的回音一起响起来,让我产生了误听。妈的,刚才环顾四周怎么没看见丧尸?我用手紧了紧手上的枪支,内心发慌地想要再努力地辨清周围发出声音的地方,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靠近朝北的出口。

我一退,背后碰到了个东西。我还没有回头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那冰冷和满是疙瘩的感觉让我整个人背脊都发凉了,赶紧朝着一边一个转身。还没有站定,背后和面前的丧尸都朝我扑了过来。我逃跑的位置有一张缺了角的大桌子横在那里,我毫不犹豫地想要翻过去,背脊已经被一只丧尸抓住了,我感觉到了一股往后拖拽的大力朝我身上袭来,那如钢针般枯槁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到了我的衣服和皮肉里面。

这股力道太大了,我完全不受控制般地仰天跌倒。在丧尸的头还没有朝我身上袭来的时候我就伸手亮出了军刀。锐利的刀刃朝着丧尸的鼻梁骨削去,就听到“嗤啦”一声,削铁如泥的刀尖穿破了脆弱的软组织直末入到脑壳里面,将丧尸如串线一般固定在了我举起的军刀上。

我内心暗叫一声“我操”,在丧尸体重还没有朝我压下来的时候就抽刀滚落到了一边。在昨天见识到了丧尸喷血的刺激场面以后,我现在再也不敢从正面对着丧尸抽刀了。变异了的人的体内在被剖开以后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腐化的味道和工业原料的臭味散发出来,恐怕闻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怪异的味道。

餐架边的丧尸已经不见了,它已经跟着我迅速地移动过来,嘴里发出“咔哒咔哒”磨牙的声音,喉咙里还能听到嘶吼。我能判断厨房里只剩下这只丧尸,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爆炸的轰鸣声把它们吸引过来的,还是它们本身就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昨天跑得太快而根本忽视了它们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正要和丧尸搏斗,柳胜河忽然就从我身边窜了出来。他没有抽武器,腿一抬就将丧尸给踢了出去。他踢的是胸口,那丧尸“嗷”地一声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惨叫声。我没有看清他的路数,他已经将丧尸踢翻在了一堆杂物里面。因为这一记重力,餐架子终于支撑不住似地倒了下来,发出了“咣当”一声。与此同时,我们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咔嚓嚓嚓”的声音,接着感觉地面也摇晃了起来。

声音是从头顶发出来的,我们大概能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柳胜河抬头就对我说道:“跑!别回头,赶紧跑出去!”

但凡柳胜河说话都是得信的,不信肯定得倒大霉。我这个时候内心有一种觉悟,站起来想都没想拔腿就跑。柳胜河也顾不上那只丧尸有没被他踢死了,话音未落就跟着我跑了出来。他的腿脚非常利索,如果来足球队踢前锋不知道能不能把对手给逼得死无葬身之地,我作为一个跑中锋的已经用了冲刺的速度,他居然能够和我平起平坐跑地如此之快,不得不佩服他彪悍的脚力。

我们刚一出门就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那楼板就在这时候塌了下来,我的耳朵一下子就炸开了,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巨大的轰鸣声如洪水般穿透了我的耳膜,差点再次让我产生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但是这次我忍住了。楼板的塌裂没有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整个食堂没有因此而倒塌,这样的声音比起爆破的程度来得更轻,使得我咬紧的牙关稍微松了下来。

我差点跑得腿都打折了,这才远离了食堂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当我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的时候,我们的面前又有丧尸挨了过来。

这里不只有一只丧尸,我们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靠近我们身边的丧尸,便迅速地绕着行政楼往天井处跑去,这才看清了目前教学楼附近的异状。

这应该如何形容目前的惨状?昨天被柳胜河和郑治完全清扫干净的丧尸,就如杂草一般全部都冒了出来,恢复到了昨天一大早丧尸爆发时候应有的数目。他们不是老师,应该是昨天半夜里推翻了校门闯进来的附近人群。如同学生会预料的那样,学校的大门已经被攻破了,昨天夜里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一定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我们现在的脚步不能停下来,我们看到了平躺在天井里的许多被咬死的学生,从这个角度可以隐约望见斜对面的体育馆。雾霭太浓了,无法看见更远一些的状况,原本坠落在篮球场的直升机也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黑色轮廓,而操场早就隐没在了一片惨白空洞的景象之中。

体育馆的大门敞开着,门框歪在了一边,靠近篮球场和大门的里面全是血迹和被撕裂的校服,有几个看不清是人还是骨架的白色东西横在了门口,远远地朝里面望,完全看不清体育馆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整个校园弥漫着一股濒死的冷冽之气。空气中听不到朗朗的书声,嬉笑怒骂声,拍打篮球之声,和鸟叫声。广播里响着不知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的刺耳的鸣响声,但是,什么学生都没有因为这种声音而出现。

我的朋友们都在哪里?老张呢,苗玲玲呢,还有昨日一同出去抢食物打丧尸的武辰和梁少呢,他们都在哪儿?学生会的狄明呢?

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不见了,体育馆的门洞开着,透露出很不好的讯息。我不敢想象他们遭遇了不幸,假如他们听了我的话全都去了教师宿舍避难,那么地面上横陈着这么多的尸体说明了什么?

面前的景象不是彩色的,而是深重的灰白色。流淌在地面上的血迹已经风干了,呈现着深棕色的干涸印记。学生的尸体面如死灰般地流失了他们最为鲜亮活泼的颜色,一具一具没有规则地排列在地面上,呈现着千奇百怪的可怖死状。入夏以后浓密疯长的树叶一片一片地枯萎凋零下来,就如昭示着寒冬即将来临一样,缤纷地告别着昨日鲜活的色彩。

我感觉我的瞳孔在一瞬间失去了焦点,因为眼前这一幕的景象而差一点失神。柳胜河拉住了我肩膀的衣服,将我大力地拉往教师宿舍的方向。

“你怎么了?你想死在这里吗?别管这些了,快走!”

他这样一吼,我猛地回过了神来。背后的丧尸缓慢地行走着,透过白色的雾霭,我们可以隐约看见它们露出得意而惊悚的笑脸。我们根本没能赢过它们。从昨天起我们就失去了我们赖以信任和依靠的老师,失去了我们的父母和亲人,而一直自欺欺人地等待着天明。我们早就已经孤立无援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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